

北京有奧運涂鴉墻,重慶有涂鴉一條街,濟南街頭也將出現100余面文化墻……而在涂鴉起源地的西方,卻是另一番景象:羅馬市長對涂鴉藝術喊停;美國加州出臺強制法案,規(guī)定涂鴉者負有清理責任;英國前首相布萊爾更是與官員一起,用高壓水槍清洗街頭涂鴉……
處在不同城市化進程的中、西國家對涂鴉的態(tài)度竟有巨大的反差,曾經只能在西方國家街頭巷尾看到的涂鴉藝術,如今漂洋過海,落地生根,再現于東方古國。
伴隨改革開放飛來的“夜鶯”
一般認為,西方的涂鴉起源于上世紀60年代美國的反主流文化興起之時。在發(fā)展過程中,藝術元素的加入使得涂鴉不再是單純的反社會行為,而使其更容易被人們接受。深圳雕塑院院長孫振華認為,涂鴉起初是西方青年反叛情緒自發(fā)的宣泄,涂鴉觀眾的增加逐漸增強了涂鴉的社會影響力,從而使涂鴉慢慢地從文化邊緣走向文化中心,成為受主流意識認可和畫商追捧的藝術形態(tài)之一。在歐美的許多大中城市,如紐約、倫敦、巴黎、柏林、哥本哈根等地,都有著名的涂鴉墻。
在中國,“涂鴉”一詞出自初唐詩人盧仝的詩句“忽來案上翻墨汁,涂抹詩書如老鴉。”而現代涂鴉,可以說是伴隨改革開放飛到中國的“夜鶯”;趪楹推胀ㄈ说恼J知及其對公共秩序的挑戰(zhàn)性,涂鴉最初落地中國時只能夜間“作戰(zhàn)”,這讓負責維護市容的城市管理者十分頭痛。
在中國,真正意義上的涂鴉出現較晚,近年來的發(fā)展卻很快:北京、上海、廣州等大城市陸續(xù)出現了為數不少的涂鴉文化墻,如北京的奧運涂鴉墻、重慶的涂鴉一條街等都曾名噪一時。國內的涂鴉網站也十分紅火,名為“涂鴉王國”的涂鴉網站,其注冊會員就多達十幾萬人。涂鴉已從晝伏夜出的“游擊隊”發(fā)展成軍團作戰(zhàn)的“正規(guī)軍”。
針對涂鴉的種種態(tài)度
與涂鴉飛速發(fā)展的現實相比,法律條文則顯得相對滯后,以致很多地方只能按照亂貼亂畫的違法行為處理涂鴉人員。
在國外,意大利國會批準的一項公共安全修正案規(guī)定,被抓住的涂鴉藝術家將被判刑、罰款,因為在列車、巴士、博物館、歷史古跡上涂鴉的行為日趨嚴重,并已成為社會問題;在我國香港,今年7月,法國畫家澤夫斯因涂鴉而被控以670余萬港元的賠償金,并被香港警方拘捕,最終澤夫斯被判處處以罰金87萬美元(約合559萬港幣)。
記者了解到,在中國內地,未經設施擁有者許可的涂鴉可能觸犯民法、刑法、治安管理處罰條例,屬于違法或犯罪行為。
有關專家認為,涂鴉者在涂鴉時,應以不違背社會公共道德、不對他人構成損害為底線,具體來說要注意3個要素:涂什么東西,要注意不要對他人構成侮辱或傷害;在什么地方涂,要注意不要損害公共設施或古跡;在什么時間涂,因為重大節(jié)慶期間一般不允許涂鴉。
記者在調查時也發(fā)現,大部分市民贊同“涂鴉使得人人皆可為畫家”,但在表現自身情感的同時,最好不要影響別人的生活。
被規(guī)范的涂鴉還是涂鴉嗎
涂鴉作為一種城市元素逐漸在國內流行,并得到很多城市的管理者默許或認可。而文化墻等公共涂鴉以疏導的方式,使涂鴉限定在可控的范圍內,如北京的奧運涂鴉墻等,一些公共涂鴉甚至成為當地的一道風景線。在天津的一些社區(qū),則使用社區(qū)涂鴉占領小廣告陣地的策略,取得了良好的社會效果。
張大力是最早的涂鴉愛好者之一,在上世紀90年代的北京涂鴉界影響力極大。他認為,如今涂鴉變成了一種時尚,這已經背離了涂鴉的反叛精神,實際上已經不是涂鴉了。因此,2007年張大力封筆,不再涂鴉。
隨著“涂鴉是一種城市文化”的觀念逐漸深入人心,更多的地方政府開始參與組織規(guī)劃涂鴉墻。為政者的出發(fā)點大致是,考慮到城市的環(huán)境面貌,規(guī)劃涂鴉墻既可以防止亂涂亂畫造成的環(huán)境問題,又可以形成地方景觀,進而提升城市的文化品位。然而這似乎與涂鴉的原初定義不符。
對此,孫振華認為,國內在接受涂鴉這種藝術形式時上有點差別,把涂鴉簡單地看成了一種裝飾。他說:“涂鴉是民間的東西,還是還給民間比較好。規(guī)范化使涂鴉成為一種景觀裝飾工程,效果并不好,這不僅背離了涂鴉的本質意義,也降低了它的藝術性。”
從草根到主流,從自發(fā)到組織,涂鴉藝術亟需重新定位。(黨云峰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