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留學非洲到回國創(chuàng)業(yè):留學“熱” 我腦子沒“熱”

原標題 留學很“熱” 我的腦子沒“熱”
你們反對我去南非的理由,正好是我想去的理由
“前段時間想辦法搞了一輛二手的皮卡,我就帶著我的帳篷、睡袋、吃的喝的,還有一堆書和幾瓶紅酒,一個人開車到山里去玩了五天?!毙りD撐開手掌,比劃了一個“五”的手勢。
如果眼前這個白白嫩嫩、有點嬰兒肥的男生不開腔,你絕對想不到他在南非已經(jīng)待了六年了,而且日子過得風生水起。但肖闐是個不折不扣的“話癆”,講起故事來有腔有調(diào),所以我有幸窺得他那多彩人生中的一隅。
剛在南非開普敦大學建筑管理系讀完大三的肖闐,身上已經(jīng)掛了一溜兒頭銜。南非西開普省學生學者聯(lián)合會副主席、開普敦大學亞洲學生會主席、開普敦大學建筑管理系學生會副主席、華助中心副秘書長……他掰著手指,自己都有些數(shù)不過來。除此之外,他還自己創(chuàng)立了一家建筑公司。
肖闐的一天是這樣度過的:早晨五點準時出現(xiàn)在健身房,做器械運動或者下水游泳。七點到學校自習看書,盡管課業(yè)從中午十一二點才開始。下午三四點結(jié)束課程,肖闐需要前往各學生會主持會議,參加社團活動。下午六點回到家,他要給自己做飯。晚上,酷愛紅酒的他,喜歡一邊自斟自酌,一邊讀幾頁閑書。最后,他要處理公司事務,十一點準時上床入睡。周一到周五的生活富有規(guī)律和節(jié)奏,周末的肖闐則更喜歡“放飛自我”,沖浪、潛水、劃艇、騎行、高爾夫、籃球、足球、板球、攝影、旅游等,能嘗試的他挨個兒玩遍。
這樣的作息安排,聽起來像極了某個上層社會的成功人士。但就在六年前,肖闐還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人。
“現(xiàn)在認識我的人,絕對想象不到,出國前的我有多內(nèi)向膽小,甚至有些懦弱。我?guī)缀醵紱]怎么走出過蘭州市。”高考失利的肖闐,終于受不了整天渾渾噩噩的自己了,他決定出國再讀一次高中,再考一次大學。出乎所有人的意料,他把開啟新生活的希望寄托在南非。
“幾乎所有的親朋好友,包括我爸都反對我這個主意。他們說南非又遠又亂,沒有熟人在身邊,你一個人怎么活。只有我媽支持了我的決定。”一直樂呵呵的肖闐不笑了,憶起往事,他嘴角的線條平直而堅毅,“其實我想說,你們反對我去南非的理由,正好是我想去的理由。一個地方,大家都去了有什么意思呢?大家都不去,我才想去?!?/p>
“因為南非又遠又亂,形勢復雜,所以沒有多少華人。我就想把自己扔出去看看唄,說不定能有些改變呢?!北粙寢尅按虬l(fā)上飛機”的肖闐,像一顆被風吹落的野草籽,在南非廣袤的土地上,頑強地生根發(fā)芽。
剛到南非沒多久,他就收到一份“別開生面”的“歡迎禮”。“在地下通道正走得好好的,忽然一個槍管頂在我腦袋上。一個南非當?shù)氐暮谌藛栁乙X要手機?!睍r隔多年,再想起那場午后的持槍搶劫,肖闐的心里還是“蒙蒙的”。也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,肖闐并沒有被這場意外嚇倒,他對自己說:“只要人還活著就沒事?!?/p>
重讀高二,為了提高英語水平,補貼生活費,肖闐做了人生里的第一份兼職——在一家華人按摩店做前臺。南非的高中下午兩點就放學了,于是從兩點到晚上十一點,他都泡在按摩店里。從聽不懂客戶在說什么,到從容不迫地處理客戶的投訴,老練地調(diào)解當?shù)厝撕腿A人的矛盾,肖闐吃了很多苦頭,也積累了大量的經(jīng)驗。一年時間不到,他一路做到了總店經(jīng)理,包攬了招聘、采購、財務報賬等一系列工作?!皬那拔沂裁炊疾粫?,但把人逼到那地步上,不會也得會了?!?/p>
嘗到了甜頭,積累了底氣,肖闐又把其他五花八門的工作都嘗試了遍:導游、司機、飯館服務員、餐廳經(jīng)理……他也做翻譯,做到最頂尖的時候,甚至給南非前總統(tǒng)做過翻譯工作。
“只要走出了自己的舒適圈,你就不得不讓自己多見一點,多聽一點,多做一點。發(fā)現(xiàn)的越多,自己的層次就越高。從前我可能只覺得南非的自然環(huán)境很美,慢慢地對南非的人文環(huán)境、南非的就業(yè)環(huán)境也有了透徹的了解?!痹谀戏敲罎L打了一番,肖闐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創(chuàng)業(yè)的契機:有很多華人想改造自己的居住環(huán)境,卻苦于沒有聯(lián)系建筑公司的渠道。幾經(jīng)準備,他籌備建立了一家針對華人顧客的建筑公司。誰也沒想到,在魚龍混雜的南非,一個來自中國的小伙子在短短幾年內(nèi),就打下了屬于自己的一片天地。
“我覺得出國留學是一個去經(jīng)歷、去體驗的過程。我不在乎我最后能取得多厲害的成就、多高的地位,我只在乎,活在世上,我走了這么一遭?!毙りD說。
想為體育行業(yè)贏得應有的尊重
陳怡博的第一次發(fā)言提問讓所有的人猝不及防。那是在8月3日下午參訪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的時候,負責人正在介紹一項實習項目“不限專業(yè)背景”,這個身高187cm,一直不吭聲的小伙子忽然舉手提問:“那我是學體育的,能申請這個項目嗎?”大家都樂了。當負責人幽默地給出肯定答復后,陳怡博緊繃著的臉終于舒展開來,嘴角牽起笑意。
來自白俄羅斯國立體育大學的陳怡博,和身邊的每一名營員一樣,穿著筆挺的藏藍色西裝,锃亮的黑皮鞋,潔白的襯衫一路扣到最頂端,頭發(fā)梳得一絲不亂。但他一路而來心里都在犯嘀咕:“身邊都是各國知名大學來的學霸,不是文科就是理工科的,我說我是學體育的,他們會不會看不起我?”
其實陳怡博自己何嘗不是一名“學霸”,運動生理學專業(yè)的他,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博士,在運動生物力學、體育生理學、體育經(jīng)濟、體育心理學、體育解剖學等領域都頗有研究。他卻覺得,生活里,他常常得不到應有的尊重,更準確地說,體育這個行業(yè)還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。
“每次我和別人提起我的專業(yè),別人都用一種看戲子的眼神看著我?!标愨┫蛭业钩隽藵M肚子的心酸,“大部分人至今還覺得學體育就是個跑跑步,出出汗的體力活兒。他們根本不了解體育,體育不僅僅是體育,它是一個涉及文化、社會、經(jīng)濟等各方面的宏大領域?!闭f到這兒,他那兩條濃重的粗眉緊緊地擰了起來,但很快就展開了,“這次活動里,遇到了一幫理解我、包容我的小伙伴,實在很開心?!?/p>
一天奔波后回到賓館,脫下西裝,陳怡博換上了寬松的籃球背心和籃球短褲。他指著球衣背后一個碩大的“24”告訴我:“這是科比的球衣號碼。嘿嘿,他是我的偶像?!?/p>
“我七歲就開始打籃球了?!币苍S是因為與生俱來的身高優(yōu)勢,陳怡博自小就和體育結(jié)緣,后來成為一名體育特長生,一路打球打進大學的門檻。
“那時候,打球時的激情和熱血讓我特別著迷,我想一直這樣打下去。但是有一天,我的膝蓋受了重傷,坐在籃球場旁不知所措。”回憶起年少青澀的自己,陳怡博眼里帶笑,“我第一次開始想問題,一個運動員如果受傷了,或者上了年紀體力不支了,就要被迫離開體育行業(yè)了嗎?我不能接受。”這一次受傷的經(jīng)歷讓陳怡博的一腔熱血平復下來,他開始靜下心來思考,將眼界從狹小的籃球場擴展開去,審視起整個體育行業(yè)的發(fā)展前途。
這是陳怡博從堅持學習打籃球到?jīng)Q定學習體育理論的轉(zhuǎn)折點。從此他漸漸從球場上退下來,退到課堂和理論里來。他越來越清晰地意識到,體育不僅是競技帶來的瞬間快感,而是科學,是人類歷史中延伸的文明。后來,他繼續(xù)攻讀碩士,碩士畢業(yè)后遠赴白俄羅斯攻讀博士,“現(xiàn)在我們國家大力發(fā)展體育,但我們的體育行業(yè)還不成熟,人才資源不足。運動裝備、體育設施、青少年體育培養(yǎng)這些領域都有很大的發(fā)展前景?!?/p>
“我不管別人怎么看,博士畢業(yè)之后,我一定要回來,把體育做到底。”這個笑起來憨憨的大塊頭男孩,流露出倔強而堅定的目光。
用阿拉伯語搭建民族溝通的橋梁
“你們放心,我在這里過得很好,一切都平安?!?007年年初,身在埃及開羅的擺克成終于聯(lián)系上了遠在中國甘肅的父母。2006年12月21日就抵達開羅的他,因為語言不通,人生地不熟,直到半個月后,才給家里報上平安。
“在埃及,打電話是一件奢侈的事。給家里打一分鐘的電話需要八埃鎊,當時折合成人民幣要十塊多。所以我都不怎么打電話,有時候給家里寫寫信?!痹诎<皭圪Y哈爾大學阿拉伯語文學院讀本科的日子里,擺克成的日子過得很是清苦,但是他每一天都很快樂,因為“每一天都多學了一點阿拉伯語”。
談及學習阿拉伯語的初衷,擺克成直言最初的想法很簡單:“二十歲的時候,我也許就想去學習一種語言,學習一種技能,來養(yǎng)活自己。”二十五歲的時候,擺克成本科畢業(yè),繼續(xù)在愛資哈爾大學讀研,他發(fā)現(xiàn)“很多東西不僅停留在語言這個表面,我們可以通過語言去了解更多的國別區(qū)域文化研究?!痹诶^續(xù)學習的過程中,擺克成意識到最開始的想法“太狹隘了”,“我不僅要為自己,或者本民族做一些事情,而是通過自己的力量,為兩個國家或者兩個友好民族做些事情,那是更偉大的。近幾年我們國家與阿拉伯國家交往甚密,迫切地需要更多的語言溝通。我想通過學習阿拉伯語,為我國和阿拉伯國家搭建一座溝通的橋梁。讓更多的阿拉伯人來了解中國,讓更多中國人了解阿拉伯世界?!彼f。
在十年多的求學生涯里,擺克成漸漸地被埃及淳樸的民風所感染,對這個民族充滿好感。他對多年前的一件小事至今難以忘懷?!澳鞘俏覄偟桨<埃皇煜ぢ窙r,走在大街上不知道怎么回學校。有一個好心的埃及人,他本身要去的方向和我是完全相反的,但他一直堅持把我送到學校,再自己折返?!?/p>
很多人不能理解擺克成為什么能在埃及一待就是十年,在他們眼里,埃及是一個欠發(fā)達的、落后的國家,遠遠沒有歐美發(fā)達國家具有吸引力。而擺克成卻認為,埃及的欠發(fā)達是暫時的。作為四大文明古國之一,保留了傳統(tǒng)文化里的優(yōu)良品質(zhì),且受到宗教信仰和社會公德的影響,埃及的公民素質(zhì)非常高。他常常被埃及的一些細微處所打動:老爺爺老太太過馬路總有人主動攙扶,所有的車輛不約而同地停下耐心等待。坐地鐵有兩節(jié)車廂專供女性乘坐,公交車上每一個男性都會主動給女性讓座……
2011年,埃及中國學生學者聯(lián)合會成立了,擺克成主動加入,并負責學聯(lián)會刊《埃旅學人》雜志的編輯。但在海外特殊的環(huán)境下,學聯(lián)的作用更加豐富和復雜化,它還要承擔起保證中國學子的安危,為學生爭取權益等特殊職能。
擺克成已經(jīng)記不清幫助了多少身在埃及的中國學生了,很多人他甚至“至今不知道叫什么名字”。他記得有一次,有一個學生在埃及被車撞了,擺克成將傷者送進醫(yī)院,陪了一夜,抱進抱出地做檢查,折騰到第二天凌晨,確認無事后,擺克成將她送上回家的航班。還有一次,有幾名學生誤在埃及敏感地區(qū)拍照留念,被警方逮捕。擺克成一邊給監(jiān)獄里的學生送衣送飯,一邊協(xié)同使館領事部相關負責人與警方交涉,爭取盡早釋放。最終,涉事學生被遣返回國。
為了保證更多留埃學子的安全,擺克成聯(lián)合學聯(lián)其他的成員一起,編寫了一本囊括學習、生活、安全、住房、交通等方面的《留學指南手冊》,并和維吾爾族同學一起,將手冊翻譯成維吾爾語?!斑@本手冊能給初到埃及的學生提供一些參考信息、解決問題的步驟和方法,讓學生在短時間內(nèi)投入到學習中,適應和融入埃及的學習生活,不會像以前一樣遇到問題束手無策?!睌[克成認為自己的工作很有意義。
2014年,擺克成轉(zhuǎn)入艾因夏姆斯大學語言學院繼續(xù)讀研,同時,他堅持在中文系做海外漢語教師志愿者,教埃及的學生學中文,并每年舉辦中國文化日、漢語角等文化活動,為埃及學生提供了解中國文化的機會。
為了增加民族間的交流,擺克成不僅為阿拉伯學生和中國留學生創(chuàng)造對話平臺,還促進來自臺灣、西藏、撒拉族、保安族、新疆維吾爾族等多民族、多地區(qū)的留學生共融共處?!爸灰行枰献鞯幕顒?,我就會特意安排不同民族的同學在一個小組,而不是按民族和地區(qū)分組,這樣能有效地避免民族間的隔閡?!睌[克成解釋道。
因為學習和工作的繁忙,擺克成留給同在埃及的妻子和孩子的時間,就顯得尤其珍貴,“一周七天只有周五在家”。他形容自己的時間分布:“如果我的時間分成十份,那么三份在學聯(lián),三份在學校,三份在外面,給家里只留了一份?!?/p>
這段時間,他在網(wǎng)上收到了曾經(jīng)的同事的留言,“雖然我們兩三年沒見面了,但是你做的事情我們所有人都看著呢。”那一刻,擺克成的眼眶一酸,他覺得自己“值了”。
要一遍遍地回到起點,想想自己為什么出發(fā)
來自柏林自由大學化學系的王翠,短發(fā),愛笑,愛穿各式各樣的吊帶衫。她的左肩后側(cè)有一枚小小的文身,一穿吊帶衫就會露出來。“這是多巴胺的化學式,在德語里,多巴胺的意思是幸福的荷爾蒙?!泵慨斢腥藛柶?,王翠總是笑著解釋。
多巴胺是一種傳遞興奮和開心的神經(jīng)傳導物質(zhì),在“海外學子華夏行”的團隊里,活潑開朗、幽默可愛的王翠就是大家“傳遞開心”的“多巴胺”。但很少有人知道,王翠去文這枚“多巴胺”的初衷,是為了提醒自己,人活一輩子,要去追求快樂和幸福。
“本科畢業(yè)之后去柏林。一個人都不認識,我一個月之內(nèi)搬了兩次家,一個人搬,就把腰給累傷了。在課堂上不能坐著超過十分鐘,不然腰就開始疼?!蹦嵌喂陋毜娜兆?,王翠只能一個人扛,“特別難過的時候,也咬著牙不和家里說,身邊也沒有朋友,什么苦都自己咽。”
她是堅強的,而且遠比自己想象的更強大。2012年7月本科入學的時候,因為家庭變故和語言培訓的原因,王翠延緩半年才開始課程。最終,四個學期的課程她僅用了三個半學期就完成了,比同屆的中國學生還提前半年畢業(yè)。今年開始,她在德國聯(lián)邦物質(zhì)研究與測試中心做碩士畢業(yè)設計。規(guī)定的期限是六個月,而幾乎所有的畢業(yè)生都要延期至七到八個月才能完成?!拔姨崆耙粋€月交了論文。我的導師非常詫異,但他看了我的成果后,給了我滿分?!蓖醮湔f。
在“海外學子華夏行”的團隊里,王翠遇到了性格同樣爽朗直率的彭丁蘭。十四歲就前往加拿大求學,天不怕地不怕的丁蘭,卻害怕一件小事。她害怕擰開礦泉水的瓶蓋。這個心理陰影同樣來自一次搬家的經(jīng)歷,“十五歲的時候,我在加拿大一個人搬家。搬一個窗式空調(diào),空調(diào)后面的透風網(wǎng)是一根根金屬細密地排列著,就像上百個向外的刀刃。那時候太小了,空調(diào)又太重了,手一滑,那些刀刃就從手指上割過去。太鋒利了,以至于我還沒感覺到,就已經(jīng)掀翻了皮肉。礦泉水瓶蓋上細細的豎條紋就像當時的透風網(wǎng)一樣,我至今不敢把手再放上去。”到了夜晚,彭丁蘭容易做噩夢,同房間的張希西每被驚醒,就過來緊緊地握住她的手。
來自意大利羅馬大學的黃文禮說:“有些往事不敢想,但想起時,都會疼到心底最深處?!?/p>
也許是因為共同經(jīng)歷過漂泊在外的不易,經(jīng)歷過深夜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不能入眠,經(jīng)歷過游子思鄉(xiāng)之痛,這些在十六個國家留學的二十四個人,才會在最短的時間里熟悉起來,“仿佛像認識了多年的老友,或者是親人?!?/p>
彭丁蘭說:“一個人的時候都堅強,一群人的時候都柔軟?!庇谑沁@群人,在大巴車上不由自主地唱起了《歌唱祖國》《我們的祖國是花園》《少年先鋒隊隊歌》……歌聲忘情,似乎將緊壓已久的東西宣泄而出。在餐廳的大堂里,大家一起列隊,嚴肅而恭敬地合唱了國歌。剛唱了開頭的幾句,許多人的聲音都哽咽了,淚水奪眶而出。在最后分別的那一晚,所有人都聚在賓館的天臺上聊天。晚風吹亂了頭發(fā),吹紅了眼眶,沒有一個人舍得提前離開。每個人都緊緊地與同伴相擁,哭了又笑了。對于大部分人來說,經(jīng)過這個動情的夜晚,他們就要收拾起感性的一面,飛回留學所在國,甚至還來不及倒時差,就將投入到學習工作中。終于有一部分人睜不開眼睛,困得睡著了。還有幾個人是清醒的,他們在天臺上待到黎明,最后結(jié)伴去天安門廣場看了升旗儀式。
他們中的一個對我說:“五星紅旗升起的一刻,我淚流滿面。”
在日本大坂大學學習語言學的張希西覺得,“出國留學是一個很不容易的選擇。”最初,她選擇文科,選擇日本,她的父母很不同意,最后,他的父親對她說:“你要記住今天,你要為你的選擇負責?!?/p>
“所以即使再痛苦、再難過,我總會想起爸爸的這句話。路途再遙遠,我們總要一遍遍地回到起點,想想當初為什么出發(fā)。”她說。